16.
第一屆榮耀世界盃邀請賽結束以後，林敬言搭了同一班班機跟國家隊成員們一起回到國內。方銳沒先跟著蘇沐橙回到H市，他和興欣那邊請了幾天假，然後跟著林敬言去了N市一趟。林敬言在呼嘯俱樂部附近有一間房子，而方銳很堅持要去那裡度假個幾天。原本他們的想法是可以趁機討論婚攝計畫的，但到頭來那幾天裡，他們的討論一點進展也沒有。幾個禮拜馬不停蹄的賽程下來，方銳早已累得筋疲力盡，腦袋根本連動也不想動。
林敬言才剛打開房門，原本還跟在他後頭的方銳就直撲衝上前撲上床鋪，之後就整個人一動也不想動了。林敬言邊想著等下可能要換新的床包，邊哄著勸著讓人至少先去浴室沖個澡。拿了聯盟冠軍以後又拿了個世界冠軍的電子競技選手，這時卻活像個小孩子一樣，林敬言要把已經黏在床上的人從被單上拉起來時，心裡忍不住想這到底是怎樣的反差。
他讓方銳先洗了澡，然後等他自己從浴室裡出來時，方銳已經睡得很沉了。儘管因為睡姿不良的緣故幾乎佔了一半以上的床，但看這傢伙抱著抱枕睡覺的樣子還挺可愛的，林敬言也捨不得叫醒他。只是拿起手機相機偷偷拍下幾張，設成手機的來電顯示照片，然後安安靜靜地拎了床棉被到客廳，直接在沙發上睡。
後來的幾天裡面，他們出去玩了一天，除此以外其它時間都是賴在家裡∣∣早上睡到八點九點，林敬言通常比方銳早一點醒。他會到廚房做簡單的早餐，然後等鍋子差不多熱好時，方銳通常也會跟著跑到廚房來，悄悄地從後面摟住他的腰。林敬言常覺得這樣很妨礙作業，卻也捨不得趕人走。早餐過後他們就看看影集，而方銳總是比林敬言先想起要幫陽台的花澆水。直到午餐時間，他們兩個如果都懶得煮飯，就會決定叫個外賣，他們能看著菜單猶豫個十幾二十分鐘，雖然最後常常又是訂了跟幾天前一模一樣的店家。而晚上林敬言會盯著方銳做簡單的核心運動，很多次以後方銳深刻懷疑，林敬言明明平常也都會跑健身房的人，要他陪著一起做運動菜單時卻總是拒絕，絕對有其它的不良意圖。
運動完以後他們會一起洗澡，兩個都有一米七的男人，總是硬要一起擠一個有些嫌小的浴缸，有天晚上真擦槍走火了，還沒離開浴室他們就做起了糟糕的事情∣∣之前某次去旅館玩得意猶未盡以後，林敬言回來就在浴室又加裝了一面全身鏡，說是出門前方便整理儀容，其實彼此也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們就這樣過著日子，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情，卻也覺得這樣單單純純的，就兩個人處在一起挺好。
「你不覺得我們很久沒有這樣過了嗎？」
林敬言笑笑，好像也是如此。前兩個賽季他們都忙，原本早已習慣的形影不離，變成遠距離戀愛時剛開始總是難熬，他們的工作性質忙碌，以至於不是有機會常常見上對方，N市H市和Q市都是不短的距離，加上兩個人也都是各自遇上職業生涯中的風雨波折。有的時候也不是針對彼此，只是因為壓力和疲憊，情緒上來了大吵一架也不是沒有。但慶幸他們至少都走過來了，感情依然緊密，甚至林敬言覺得好像比一起更好了一些。
「也是。」
方銳和興欣請假的時間不長，幾天以後就返回了H市。有大把的事情還要他忙，再不回去蘇沐橙估計會直接殺到林敬言家門口找他。林敬言送他回興欣，原本方銳不是很想麻煩林敬言，但林敬言說反正機會難得，而且再來他就要開始忙了，新的工作從下個禮拜開始上班。
後來又過了好幾個月，百忙之中他們終於敲定了拍攝地點，考量了不太想變成下一期新聞頭條，他們兩人選了幾個比較能夠避開粉絲和媒體的地點。做選擇的過程不算困難，他們想去的地方大致相仿，就是寫在第一個的選項，一直討論到最後時，他們才回頭做出了決定。
「那我們可以決定日期了吧？」視訊裡方銳在本子上寫上最後幾個字，一副一切終於結束了的表情。
林敬言翻了翻桌前的行事曆，表情有些無奈：「好像至少要半年後了呢。」
「……好像也是。」
半年後又是夏休期。
林敬言正準備把事情記下時，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你們下個賽季有打算做什麼調整嗎？」
「目前暫時沒有這個計畫……吧。」方銳也不是很敢給肯定答案：「除非有突發情況。」
興欣裡面很多事情就像剛創建時的聯盟∣∣林敬言自己當然經歷過，那種一個禮拜幾乎沒幾天能睡得好、忙完訓練又忙隊裡行政事務的日子。但方銳在呼嘯當副隊長的那時，呼嘯戰隊已經步上軌道，選手大多只要專注於訓練和比賽就好，已經沒有沒那麼多煩心事要管。十一賽季剛開始時，林敬言也擔心過方銳的身體狀況應付不來那麼大量的工作，幸好興欣在兵荒馬亂的兩三個月後漸漸步上了軌道，方銳的狀態也發揮得很好。
「怎麼想出個門也這麼難啊∣∣」方銳忍不住哀嚎。
「職業選手嘛。」林敬言笑笑，先在日曆上簡單寫了個字：「沒關係，慢慢等。」
反正都說好要走一輩子了，那往後在一起的日子，也還有很長很長。
17.
唐昊在這個夏休期並沒有回家的打算，每天睡醒後就是吃點東西然後往戰訓室跑。也忘了自己一練練了幾個小時，開始感到眼睛有些酸澀以後，他先關掉了訓練軟體，準備出去晃個幾圈然後休息。然而當唐昊在茶水間弄了一杯水要喝時，他看到走廊有個只有第九賽季那時在這的傢伙，穿著呼嘯隊服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
唐昊特別跑到走廊上四處張望了下，沒見著人影，想著大概只是自己看走了眼。直到他走出休息室看見另一個人時……他真的開始懷疑了穿越的可能性。
現在到底第幾賽季！
唐昊到底沒開口，怕別人以為自己神經病。
這時林敬言的視線對上了唐昊，看著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唐昊的思緒林敬言也猜著了幾分。於是他從容地走到唐昊面前，然後開始跟唐昊解釋：
「我們跟經理說過了，我們到哪他也會跟著，今天就打擾了。」
「……這是？」
「也沒什麼，」方銳這時湊到了林敬言身邊，趁著沒人注意，手悄悄地覆在了林敬言的手心，那表情看得唐昊覺得有些煩躁：「就拍個結婚照而已。」
唐昊一時半刻沒反映過來。愣了好幾秒，才想到他好像也聽說過這事。
「別傳出去啊，會很麻煩的。」 方銳笑：「你也知道的。」
想著自己哪有這麼不靠譜，唐昊白了方銳一眼。
18.
當初他們在討論地點的時候，方銳簡直鐵了心要玩了，興致沖沖地不知道提議了幾個點。直到後來林敬言覺得全部都拍完真會死，和方銳一一討論，最後才排出幾個他們兩人最想去的前幾名。
而回呼嘯戰隊這個想法，是他們倆從一開始就有，卻也最後一個訂定下來的。
「真要回去嗎？」準備把呼嘯那兩字寫下來時，方銳又問了林敬言一次。
那次他點了點頭，沒什麼猶疑。
後來和隊裡的洽談是林敬言做的，事情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順利。除了幾個區域不能隨意出入，當天會有人隨隊跟著，呼嘯方面算是給他們挺大的空間。
「怎麼樣？」
「他們說可以過去。」
「真假？」方銳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們當初就抱著問問看的心情，畢竟戰隊基本上來說是不方便讓外人隨意出入的：「和你講電話的是誰啊？」
「老吳，以前管理訓練營的那個，現在來做戰隊這邊的經理了。」
「哦∣∣他啊，」方銳對這人是很有印象的，那些年他還是預備隊員的時候還挺受人照顧的：「感覺好久沒見上他了。」
「這次回去帶點見面禮吧？」林敬言倒在床上，覺得談完電話以後心裡格外疲憊。
「好啊！」方銳蹭到了林敬言身邊，好好的多一條棉被不蓋，硬是要跟林敬言擠同一條被子。林敬言就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然後稍稍把棉被多往他那裡讓了一些。
「你們兩個的感情真的很好呢。」距林敬言和方銳一起蹭一條棉被又過了一個禮拜左右，一天晚上休息時間，蘇沐橙在交誼廳看最近挺火的古裝季播劇。方銳洗完澡以後沒什麼事，就弄了點消夜然後跟著坐在旁邊，邊看得入戲邊忍不住心中的吐槽。後來戲也完了，但兩人都還不睏，又去開了一包零食，然後窩在沙發上聊天，就聊到了方銳和林敬言兩人的事。
上個禮拜林敬言剛好休假，特別從N市來H市看比賽。方銳來興欣以後，也常常看和他晚上和林敬言通電話，那神采飛揚的表情，心思還算細膩的人久而久之即能猜到當中原因。蘇沐橙笑了笑，想起前些日子葉修打來跟她抱怨的，家裡逼他快些找個對象，但交往多麻煩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那還要不要做正經事了？
「好像都沒看過你們吵過架的樣子。」
「嗯……可能因為老林的個性吧？」
方銳那天晚上回房間準備睡覺時，才想起其實也有過這樣一回事。
嗯、或者說，他自己單方面的問題比林敬言大得多。
他們兩個都不是那種性子強烈的人，方銳個性隨和了一些，林敬言則是沒什麼脾氣，交往以來吵架的經驗其實不多。當然在一些小事情上會有一些紛爭，但通常好好溝通以後都能很快解決。就有一次鬧得最兇，他們還待在呼嘯的時候 ，方銳第一次知道他能跟人賭氣賭個半個月一個月，還是跟他感情最好的林敬言。
第八賽季他們兩個人算是各藏心事，林敬言因為年紀的關係，狀態下滑的問題變得明顯，更別提那次在方銳看來簡直是災難一場的新秀挑戰賽。而方銳在整個第八賽季的狀態並不好，常常犯一些不該犯的低級失誤，有時甚至失誤在定奪勝負的關鍵點上。他們都不想把負面的情緒帶給對方，像是林敬言，平常無話不談的，俱樂部都找他去談事情了也沒跟方銳提個一字半句。然而卻也正是因為這點，而傷害了彼此。
方銳那時幾乎都是一個人生著悶氣，他對於自己在那賽季的表現並不滿意，他有一定的堅強實力，卻沒能好好發揮自己該有的水平，而那時偏偏又是唐三打最需要他的時候。
當初他還是新人時，每每鬼迷神疑有一些失誤，唐三打總能在賽場上適時出現，去扭轉變得糟糕的局面。然而當這個賽季，唐三打需要搭檔的策應支援之時，他卻沒能好好扮演這個角色。
評論和報導對於這個賽季的呼嘯並不友善，尤其全明星賽結束之後，幾乎把造成呼嘯成績委靡不振的責任，通通往唐三打的狀態上扣帽子。對於鬼迷神疑的表現雖然也有些批評，但用詞上明顯還要和緩許多，甚至有評論連帶的把鬼迷神疑的表現不佳，也牽扯到了唐三打的策應出現問題身上。方銳看了就來氣，他覺得隊伍的成績下滑，身為副隊長的他本該負上很大的責任。他並不在意任何報導上怎麼說他，再怎樣毒辣的評論常常也都是笑著看過，然而當看見報導上對於林敬言的描寫時，他看了卻覺得分外難過。
再來就是，那時林敬言並沒有將情形和方銳說清，總是裝著一副沒事的模樣，告訴他不用擔心。他們都談感情多少年了，方銳一眼就看出了林敬言明明有心事，他當下只覺得林敬言就是合著把他當小孩子看待，以為只要什麼也不說，他就什麼也不會察覺。但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早都二十好幾，他是林敬言的搭檔，是林敬言的伴侶。他也希望自己能幫對方分擔些什麼，而不是就一個人沒什麼事的，看林敬言一個人扛下所有。
方銳一直沒多說什麼，只是把那些不開心都藏在心裡，那陣子他和林敬言的互動也少了，兩個人以前時時刻刻膩在一起，當時見面最多的時間卻只有在戰訓室。直到有次經理約了林敬言談事情，而林敬言還是一如往常笑笑地跟他說沒什麼事時，他第一次覺得一向擅於掩藏想法的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說完許多情緒性的語彙以後，他就一個人往外跑了。
晚上林敬言打來，問他吃東西了沒，語氣很溫和，然後在林敬言說上對不起之前，方銳搶在他前面說了。
坦白說打剛出呼嘯大門那刻，他就已經開始覺得後悔，他自己最不喜歡的就是看到林敬言難過，但這次讓林敬言難過的人卻是他自己。
「對不起。」
「沒關係。」」
林敬言後來才跟方銳提，你自己也不是半斤八兩嘛。
「嗯？」方銳當下還反應不過來。
「你自己也有事情瞞著我，還只對我生氣。」林敬言說：「你偷偷加練多久了？」
「哈哈。」方銳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那以後我們別再這樣了好不好？
後來的日子又是相安無事，方銳覺得他們搞不好就是這點最為相像。希望對方不要擔心，希望對方開心快樂，希望所有事情倘若可以就只要自己一個人扛。然而早在不知不覺中，對於彼此卻也藏不住什麼思緒了，開心或快樂，悲傷或痛苦，哪怕他們各自慣於用微笑和話語去做偽裝。
19.
後來兩個人選了呼嘯做第一個景。他們問了經理什麼時候戰隊這邊的人最少，後來就訂在夏休期的第一個禮拜過去。因為呼嘯後續安排行程的關係，那週剛好是最多選手回家的時候。隊裡還特別借了一間休息室給他們，讓他們可以在裡面休息還有換衣服。
「……一直盯著我做什麼？」等著經理來時，林敬言感受到了方銳的視線。看著人時他倒是覺得不習慣了，呼嘯的隊服，他也忘了有多久沒看對方穿過。
「就覺得好像穿越時空。」方銳猜到了林敬言大概也是和他同樣心思，忍不住笑了起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很怕要是這個隊長雖然現在看起來人很好，但要是之後訓練時特別兇怎麼辦。逃回藍雨來得及嗎？」
「這麼害怕？」
「我那年還沒十七歲嘛，」方銳靠在林敬言肩頭，語氣有點像在撒嬌：「轉眼我們都認識八年了。」
「嗯。」
他們背靠著背，林敬言被攝影師要求閉上眼睛。
他倒也想起來了，那年趴在訓練室桌上就不小心睡著了的少年。當時方銳還是預備隊員，是所有人裡面年紀最小的，個性又比較活潑調皮，林敬言不知不覺中也特別照顧他。兩個人越走越近，最後就喜歡上了。
很多事情已然改變，就像現在林敬言還是會看著方銳的每一場比賽，只不過不再是坐在隊長席或者頻幕前。方銳還是喜歡在林敬言身邊，縱然他從最初的流氓轉成盜賊，最後還變成了氣功師∣∣或許不久的將來也就跟著退役了吧？那時他說了，那之後就跟著老林你繼續一起看比賽吧？
「看哪隊的？」
「都好。」
再過了一兩個禮拜以後，他們在機場會合。這大概是方銳這整個夏休期裡最期待的行程，出國去玩，然後順便拍個照。拍攝的第一天天氣很好，沒下雨，是個大晴天。
方銳原本是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時差還沒轉過來，但到大草原上時整個人都醒了∣∣甚至可以說有些玩得太脫了∣∣
「老林你等等可以抱我起來嗎？像那樣。」
「你以為你只有五十公斤啊？」
方銳指著草地另外一頭拍著婚紗的新娘，一身黑西裝的新郎輕而易舉地直接抱起了女孩。林敬言看了看方銳，剛好對上那雙靈動的眼睛。他嘆了口氣，也不是不想，可方銳不是什麼只有一米六的嬌小姑娘，他就怕這麼一抱下去再來的行程都不用拍了，索性隨意頂了方銳一句：「不如你抱我？」
林敬言也就開個玩笑，卻忘了方銳平常就是個不太受控制的人，更何況下飛機那刻早興奮得不行∣∣雖然不是因為要拍照，而是因為拍照之後他們要去的高檔主題餐廳∣∣方銳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林敬言則在他的手扣上自己的腰前趕緊攔了下來，榮耀聯盟的黃金右手，要是真有個什麼萬一，他可賠不起。
「別忘了還有比賽。」
「……。」方銳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要是傷了手就不好了。」此時他們兩人的身體挨得近，林敬言一個沒忍住，就直接吻上了他。
「就先拍兩個人手牽著手的動作吧？」這時攝影師調整好了攝影機，提醒他們再來要做哪些動作，語氣異常淡定。小倆口一路上就是這樣過來的，他也早習慣了。
林敬言和方銳不是第一次在專業攝影師的鏡頭前拍攝這樣的照片。以前戰隊每年都會拍宣傳照，偶爾也會接一些代言。雖然拍攝工作當然不是電競選手的本業，但他們對於面對鏡頭基本上不是太陌生的。呼嘯的宣傳照，一開始方銳不是站在林敬言身邊，當年老林早是隊長，而他還是個剛入職業圈的小鬼頭，最多的就是跟在老林後面轉呀轉，問流氓操作的問題、問轉型的問題、問配合的問題。直到後來他們成為了組合，原本的副隊長退役，而在指定新的副隊人選時，身為呼嘯第二位全明星的方銳接下了這個位置。兩人宣傳照裡的位置總算是緊鄰在一起了，唐三打與鬼迷神疑，林敬言和方銳，還有犯罪組合。
然而像這樣在鏡頭前手牽著手十指交扣，還真的是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20.
「方銳。」
林敬言倚在方銳的肩膀上，這張照片是拍背影的，所以可以繼續說話，沒什麼要緊。
「嗯？」
「你知道擊鼓嗎？」林敬言想了想以後補充道：「詩經的。」
「……老林你忘了我高中沒畢業嗎？」方銳忍不住笑了：「怎麼可能懂那些。」
「沒關係，我講一下你大概就懂了。」
林敬言牽起了方銳的手，扣得緊緊的。
他在讀出那詩句以前，腦海中浮現了一路走來記憶片片，第一次見到方銳時，那孩子露著牙對他笑，然後乖乖巧巧地跟他介紹了自己；兩個人三更半夜捨不得睡一起研究配合，最後方銳先撐不住了，倒頭靠在他肩上睡。再來方銳和他擠一張床、一次青澀的告白、彼此之間手牽著手，一起去了第一次約會。
他成年以後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哭得悽慘，方銳陪著他然後幫他擦乾眼淚，說反正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和你一起。後來又過了好多好多年，他們鬧過脾氣、吵過架、距離過五百四十和八百一十四公里，然而彼此牽著的手，卻始終沒有一刻放開過。
從過去到現在，再從現在到很久很久以後。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My Dearest 》 全文完
2016/04/01 不喜歡過愚人節，只好來破除愚人節魔咒了(??)
在這篇文裡沒有什麼是騙人的，一如林敬言愛著方銳，方銳愛著林敬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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