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好，我們現在來針對剛剛的練習分析……」
「抱歉，我想去個廁所……」團隊練習告一段落，林敬言拿下耳機，剛想和隊裡的大家開個簡單的檢討會時，只見方芮摀著嘴匆匆離開。林敬言聞言愣了幾秒，因為他原本第一個想點名的就是鬼迷神疑，剛剛大家的配合還不錯，騎士切進來的時間點很好，最近狀況不是很好的牧師，這會兒治療時機也抓得很準，就是鬼迷神疑有些跟不上節奏。他想問問方芮是不是覺得在操作上哪裡有困難，也準備給她一些建議，這下倒是理解了原因──見方芮剛剛蒼白的臉色和蹙緊的眉頭，大概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也因此影響了操作水準。
「妳還好嗎？」等方芮又從洗手間回來，已經是十分鐘以後的事了。林敬言已經先幫她的水杯裝滿了水，見方芮回來時就把東西遞給了她。
「不太好。」方芮接過了林敬言給她的水杯，清秀的臉蛋看起來有些蒼白：「今天聞到一點味道都覺得反胃。」
方芮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沒什麼要緊，應該過個一兩天就沒事了。」
她這樣說，但林敬言還是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趁著休息空檔帶著方芮去藥局買了點胃藥。同時也吩咐廚房今天煮點清淡的菜色。方芮見著林敬言關心她就覺得心裡溫暖，原本身體不舒服的症狀似乎也和緩上了許多。
02.
不過原本以為吃藥幾次就會好的症狀，在方芮身上卻整整持續了一個多禮拜，最開始她還猜想是不是腸胃出了什麼問題，林敬言也幫她掛了醫院的掛號，等著過兩三天一起去檢查一下情況，就怕要是最後小病拖成大病就麻煩了。
林敬言有在休息時間翻翻雜誌或看一些專業論壇的習慣，那天他剛好刷過一篇婦產科醫生發的網路科普文，原本他對這類型的話題都是沒什麼興趣的，但那天看著標題時卻愣了好一陣子。然後在點進鏈接把文章從頭到尾細細地讀了一遍以後，忍不住把方芮的問題連結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他和方芮交往一兩年了，戰隊方面雖然男女宿舍是安排在不同層樓的，男性選手要跑去女生宿舍不太容易，但女性選手要來這邊的寢室倒沒什麼限制。在關係公開以前，方芮就常三更半夜偷偷跑來和他同床共枕，他們的觀念也比較開放，反正方芮也成年了，於是彼此之間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
以前林敬言不管方芮是不是落在安全期都一定堅持戴套，就算有時候方芮會和他說直接內射也沒關係……那時林敬言只是笑笑，輕吻了方芮的額頭，但還是一樣做足了安全性行為的準備，他不可能讓方芮冒任何風險。
直到實在拗不過方芮，最後林敬言也妥協了──他帶方芮去婦產科請醫生開事前避孕藥，而那之後他們開始的確有過幾次不戴套的性行為──因為服用事前避孕藥以後懷孕的機率遠遠小於1％，原比戴保險套還要低上很多。
林敬言覺得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一件事是遇見了方芮。
那他們彼此間最糟糕的意外大概來自剛剛方芮驗到的兩條線。
03.
「妳今天又沒什麼吃？」
「嗯，感覺人都瘦了好幾公斤了。」剛開始是方芮難過地躺在林敬言懷裡撒嬌，她整天下來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原本一開始以為只是一點小病的她現在倒是有些害怕了，今天她只有中午時吃了一點點，還是林敬言盯著她吃的，說完全沒吃東西等等下午訓練會沒有體力。最後才終於勉強吃了幾口，甚至後來還是全吐了出來。
「我有想到一個可能性，」林敬言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跟方芮說，雖然於此之前他也沉思挺長一段時間，在想怎麼跟方芮開口比較好：「妳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妳懷孕了？」
「……懷孕？」看著方芮疑惑的表情，林敬言有些想笑──覺得方芮這樣真的挺可愛──卻又笑不太出來，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很顯然對方對於沒有把噁心想吐這件事情和懷孕害喜的可能性聯想在一起
「懷孕前期很容易有一些症狀的。」
「但我有吃藥……？」但就算是超過99％的避孕效果，也還是有那另外百分之一，想到這方芮的臉色變得有些慘白。
她覺得林敬言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們是不是該買個驗孕棒？」
幸好科技日新月異，他們最後在淘寶上買了幾個牌子的驗孕試紙，否則不管她還是林敬言去實體店面買這個，以他們的身分估計沒幾天就能鬧上新聞版面。
方芮挺希望林敬言的猜測不會成真，因為她真的還沒做好懷孕的準備，然而在戰戰兢兢拿著驗孕試紙進廁所五分鐘以後，發現一切事與願違。
他們還是去了醫院，不過直接取消了腸胃科的掛號，改到在上面兩層樓的婦產科報到。
她這幾天還是吐得厲害，幾乎也吃不下什麼東西所以沒什麼力氣，以致於雖然林敬言開車已經足夠平穩，但下車以後她的頭還是有些發昏，最後還是林敬言扶著她走的。
準備看診以前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林敬言幫她處理的，方芮唯一的責任就是乖乖坐在候診的椅子上等待叫號，然而她在排門診時還是忍不住林敬言鬧了脾氣──前面掛號的人數太多，方芮也等得久，待在椅子上身體不舒服，也變得不耐煩起來。
「到底還要多久──？」
「乖，快到了。」她原本以為林敬言會對她的無理取鬧發火，但林敬言沒有，只是摸摸她的頭然後把她抱進懷裡：「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先靠著睡一會兒？等輪到妳時我再叫妳。」
她被林敬言哄著，最後也沒了脾氣，也不知道自己靠著林敬言肩膀睡了多久，直到林敬言輕輕把她搖醒，然後和她一起進了診間。
方芮從出診間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安安靜靜的，沒說上任何話，只是任林敬言扶著她帶她走著。直到準備再和櫃台約下一次檢查的日期，方芮一直沒有回答而林敬言看向她時，才發現她的表情像是快要哭了一樣。
看著方芮遲遲不肯開口，林敬言最後先幫她決定了個日期，反正他們都會是一起來的，他心疼方芮都來不及了，絕不可能丟下方芮一個人。
一路上他們都沒說什麼話，除了路過甜點店時林敬言想到方芮今天一整天都還沒吃，問她有沒有要買個草莓蛋糕時，方芮搖了搖頭，和她說自己還不餓。
回宿舍以後方芮也沒回訓練室練習，只說今天人特別累，想睡覺。
「隊長我能和你請個假嗎？」她笑笑：「我一個人回去就好，你快點回訓練室。」
再一個小時以後就是團隊賽的練習時間，副隊長不在也就算了，要是連隊長也跑沒影估計一切全亂了。
「我跟妳回去。」
「不用啦，又不是小孩子了。」
「……。」
林敬言沒聽方芮的提議讓她獨自一人回到宿舍。而是陪著她一起回房間，在方芮換上睡衣時，他一個人弄了杯溫水給她喝，然後在方芮準備和她說晚安的時候將人給緊緊摟在懷裡。
「妳別怕。」他輕聲在她耳邊耳語：「我一直都會在。」
簡單的一句話像是有怎樣的神奇魔法，方芮再也止不住情緒，直接在林敬言面前大哭了起來，纖瘦的身軀在他懷裡哭得顫抖不已，林敬言知道這傢伙總愛逞強，醫生問她年紀怎麼還這麼小、問她怎麼這麼不小心時，她還能笑笑的從容回答。要不要把孩子留下來、要怎麼和父母解釋、以後要怎麼辦……太多訊息量讓她的腦袋無法思考，何況現實是其實她比誰都還要手足無措。
林敬言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方芮哭到睡著了以後才幫她拉上棉被，幫她關上房間電燈然後悄然離去。
估計方芮睡醒大概也晚上了吧？他拿著訓練數據表時想著要不要買點她喜歡的甜點或零食，隔兩三條街的甜點店開到八點……他可以趁晚上休息時間時跑去買點泡芙，然後和方芮兩個人一起吃點消夜，再讓方芮早早休息。
一切對他而言也來得突然，但林敬言意外發現自己挺冷靜的，或許是因為這時要是他也亂了方芮只會更加不安。兩三天下來他只思考著要怎麼陪對方走過這一段……方芮也還沒說她的想法呢，但不管最後她的決定如何，他都會陪在她身邊。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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